Prof_Lesteray

由于ABO这个设定在我眼中的迷人之处是平权运动，还有如何处理AO关系，所以就诞生了这篇文。飚了两天终于写完这一万多个字，我还是很佩服自己的废话能力。

这篇文章依旧献给Evie。没有他估计这文要少掉一半的字数。把这个当做他的新年礼物啦。也希望EC夫夫给自己高考加buff哎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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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My Dearest

 

01

 

他们的相识伴随着一支舞。

 

尽管后来Raven，Petro甚至连Wanda都坚持认为这浪漫得如同爱情小说一般，但两位主角，Charles和Erik总是会相视一笑，不置可否。

 

“那并不像小说里写的一样。”，Charles有时会向自己怀里的一双儿女解释，“没有什么爱情的钟声，也没有长着翅膀的丘比特。就只是我碰见了你们父亲，刚好我们跳了一支舞，随后我们坠入爱河而已。”

 

“哦，而且我第一眼还没有看清你们Daddy的样子。”正忙着把刚买回来的牛奶放进冰箱里的Erik随口补充了一句。贴在Charles身上的两个小家伙惊讶得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如同每一条河都会汇入大海，每一条船都会驶进港口，每一颗星星都会划下地平线一样，他们就只是相遇，然后坠入爱河而已。

 

当爱情来临时，它总是默不做声，让一切顺理成章。

 

02

 

Erik不怎么喜欢无聊的迎新舞会，里面挤满了无聊的事物和无聊的人。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或许也是其中最无聊的一个。在简单地和高中的几个熟识打过招呼之后，他便走出了礼堂，在难得寂静的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他在一片刚修剪过的草坪上坐了下来，这里平日被卿卿我我的情侣们占领，而现在只有他一个。Erik抬起头，细碎的星子洒满漆黑的夜空，快乐得一闪一闪的。Edie——他刚过世的母亲——大概也在其中，看着自己进入大学校园的儿子，慈祥的脸上笑开了花。

 

每想到自己的母亲，Erik心里总是五味杂陈。空气中浮动着的烘焙香气，让他回想起了以往陪着母亲烤制曲奇和蛋糕的日子。母子二人挤在十几平米的小房间里，虽然有些狭小拥挤，但一旦烤箱门被打开，屋子里立刻会充满甜蜜与幸福的香气。

 

“Erik呀，要是我能看到我的Erik考上大学，找到他最爱的伴侣，我该有多快乐。”Edie总是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上，在她和Jacob离婚之后，在她住院的时候，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都在盼望着。

 

可惜的是，这两件事，她都还没来得及看到，便匆匆闭上了眼睛。

 

夜晚的寒气冻得他有些发抖。Erik能感觉到他的痛苦与愤怒正如潮水般猛烈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冲击着那颗跳动的，虽年轻但已十分沉重的心脏。他的眼眶有些发热，既然这里除他之外没有别人，那么……或许他可以偷偷哭一场？

 

“哈喽，我能坐在这儿吗？”上帝似乎非要和他对着干，一个男孩子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Erik受惊地吸了吸鼻子，把哭声咽进了嗓子里，还没等他回应，那人便坐到了他身边。“夜里有点冷，所以我想，两个人会暖和一些。你看，你都冻得流鼻涕了。”他似乎误解了Erik异常的呼吸声。Erik只看着他的手在黑夜里摸索摆弄着什么，随后他就感到自己的冰冷的脖颈仿佛被阳光亲吻。

 

“妹妹亲手编织的围巾，对他的哥哥来说显然有点太大啦。我原本打算用来垫在这儿，不过，看来现在你比我更需要它，我的朋友。”他说着，语调里充满着关切，活泼得就好像一个闯进黑夜的太阳，向四周散发着光亮。

 

朋友？Erik偏过头，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人。柔软的星光勾勒出一条侧脸的弧线，一个小巧的下巴，还映出了一双眼睛，清澈如潭水，明亮如星空。

 

他们两个都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着，倾听着虫鸣声。一阵凉风吹过，熟悉的烘焙香气又一次浮现，而且更加清晰。那气息带着曲奇的香甜与温暖，在他的鼻尖踮脚跳着舞。Erik终于意识到这气味的来源，不是来自另一边正热闹的舞会现场，而是来自身边的这个人。

 

“……你是一个Omega？”Erik一开口便暴露了他还未消退的哭腔，让他感到一阵窘迫。

 

“我是Charles Xavier，就读于历史系。叫我Charles就好。”Charles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他身上隐隐约约飘出的信息素气味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呢？”他转而看向Erik，被那双眼睛盯着，Erik竟感到了一点紧张。

 

“Erik…Lehnsherr，经济学。”他简短地回答，同时试图用深呼吸来抑制住那怪异的声调，但最终还是失败了。我现在看起来像个刚进大学因为想家就偷偷哭的小男孩，Erik想，又吸了吸鼻子。

 

但是，他真的，真的很想念那个已经离他远去的家啊。

 

Erik的心里有一个小小的角落如是说。

 

一只手悄悄地覆上了他的。那大概是一只刚脱下手套的手，对于在冷风里冻得没有知觉的手来说，几乎如热炭一般滚烫。Erik下意识地把手缩回去，却被Charles紧紧地拉住了。

 

“你不是孤身一人，Erik。”Charles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我知道我们总有些时候会感觉到孤独，那个时候我们会想去拥抱任何一个人。”

 

他在化用尼采的话，Erik的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因此Charles的拥抱完全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我也曾经得到过别人的拥抱。所以我也决定从不吝惜自己的。”那个温和的，开朗向上的，充满希望的嗓音如今就在他的耳边，带着盲目的自信和固执，要撞开他的心墙。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Erik呼吸着那浓郁的香气。他的呼吸和Charles的融在一起，竟也火热起来。Charles是在以圣人自居吗？还是他天生就喜欢播撒怜悯和仁爱？在这一刻之前，任何试图与Erik亲近的人都会遭到冷漠的拒绝。因为他自认为自己并不需要朋友。可是现在，这个出现在他的世界里还不到一个小时的人已经开始称呼他为“朋友”，他拥抱着他，他的手紧握住了Erik的。他的心跳声此刻也清晰可闻。Charles的一切都是那么坚定，让人很难对他产生半分质疑。

 

Charles似乎是天生能与Erik契合的人。这是他能如此迅速突破Erik维持了十几年的防线的唯一解释。

 

“如果你想哭，就哭吧。”Charles结束了这个拥抱，但并未松开Erik的手。他的另一只手拍拍Erik的肩：“我保证，我会很快忘记的，我的朋友。”

 

Erik沉默了一阵子，没有哭声，也没有啜泣声，但Charles也依旧很有耐心地等待着。终于，Erik说话了，“我不会哭的，Charles。”

 

“那我由衷地为你高兴，Erik。”借着星光和月光，Erik能看到他勾起的嘴角，“你将来一定能成为更好的人。”

 

就算到了很久很久以后，在他和Charles互换戒指的时候，Erik也不会承认，在那个晚上，他曾经流过那么几滴眼泪。Charles的信息素气味让他想起了Edie，想起了那个小房间里共同度过的光明节，想起了家。

 

Charles身上有家的味道，过去的记忆在这里停留，未来的故事在这里开始。

 

02

 

 

那支舞真的只是偶然产生，并非什么命中注定或者心有灵犀，只是因为舞会的小提琴和手风琴声被风吹到了草坪这里，然后Charles感叹了几句“我也挺想跳舞哎”而已。

 

Erik便真的站起来，微微躬身向Charles伸出了手。Edie一向注重他的礼仪，她希望Erik是个对伴侣以礼相待的绅士。在这一点上，Erik绝对没有辜负她的期望。

 

“那么，Charles，不知我是否有幸与你共舞一曲？”Erik问，此刻他的心境截然不同，他感到的是从未有过的平静与惬意，甚至有闲心展示出他独有的“埃式幽默”，“鉴于你是如此渴望舞蹈，而我也冷得够呛。”

 

“哦好吧，Erik。”Charles忍不住咯咯笑起来，但他也以同样的礼仪来回应了Erik。“我很乐意。”他说，把手放进了Erik手里。

 

草坪很柔软，踩上去的感觉比最名贵的天鹅绒也要好上一百倍。天幕上悬挂的点点星子胜过最豪奢的水晶灯。而一支真正倾心相交的舞，胜过一个世纪的冗长交际。

 

Charles就在他面前，他的手就在他手里。Erik现在还是看不清Charles的脸，不过他大概知道了Charles的身高刚好抵到他的胸口。他的舞步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足够他平稳地带着Charles在星空下漫游，足够让那张嘴讲遍世界每一个角落的秘密。

 

“我曾经想成为一个生物学家来着呢。”这个已经走进历史学院的学生在这支舞开始的时候说，Erik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放心地对别人敞开心扉。Charles大概也不明白，不过他格外享受和珍惜这种感觉。“但Omega参与科学实验真是太难了。依我之见，Omega和Alpha并没有什么不同。”他有些愤愤不平地说。

 

你现在面前正站着一个Alpha呢，Erik腹诽着，不过他并没有怎么在意。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就会做梦，梦里我也是这样，和别人跳舞，一直从赤道跳到南极。”Charles似乎一刻也安静不下来，开心地说着任何他脑子里想到的事，“我们踩着经纬线，宇宙群星就在我们头顶闪闪发光。”

 

“对了，在热带雨林里有一种可爱的飞狐猴，你知道吗。它们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上，咻咻地像小滑翔板一样。如果我们在赤道跳舞，估计抬头就能看见这些小冒险家。”他们转过草坪的一角的时候，Charles看着另一边的灌木丛和花坛，仿佛那就是他梦中的森林。

 

“它们一定很可爱。”Erik领着他转过一个圆圈，Charles的笑声也在空中画过一个美妙的弧线。

 

“在梦里，我们一步一步，跳到了南极。这个时候，一切都安静下来了，我们的动作也慢下来了。北极星就在我们的头顶静静地注视着，在它的眼里我们就像一艘古老的三桅船，平静地滑过水面。星空就在我们脚下，我们起舞，我们踏过星星，留下一圈圈水波纹，然后我们离开，一切又重回寂静。”Erik低头看向Charles，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这个历史系的男生似乎陷入了文字编织而成的一个梦里。“我们”，Charles似乎用错了代词，但Erik又觉得这些言语并没有任何问题。舞曲也渐渐到了尾声，提琴和钢琴的声音渐渐低沉。Erik停下脚步，准备结束这支一时兴起的舞。

 

就在他准备放开Charles手的那一刻，夜空被盛开的花朵点亮。

 

“Erik，你看哪！”Charles抬起头，指着天空，兴奋地看向他。在烟花的光亮下，Erik第一次看清了Charles的脸。棕色的柔软卷发，有着些微雀斑，冻得通红的脸颊和鼻尖，圆润的下巴，殷红的嘴唇，还有那双明亮的，永远闪着光的眼睛，它们是蓝色的，仿佛世间所有的蓝都尽数蕴藏其中。

 

Erik在这一刻相信，“美丽的灵魂会塑造出一副美丽的躯体”这句话是绝对的真理。

 

舞曲慢慢停息，烟火表演也已经结束，欢闹了一整个晚上的年轻人们也要回到宿舍了。Charles正在拍掉裤脚上的草根，动作慢得有点不像是那个冒冒失失的小矮子了。

 

“Erik。”他终于迟疑着开口，“你愿意……到我的宿舍下会儿棋吗？”

 

“什么？”，Erik有些惊讶。两个认识不到短短几个小时的人成为朋友或许还不怎么奇怪，但是一个认识不到几个小时的Omega邀请你去他的宿舍……Erik的表情古怪起来，尽管他明白Charles这样真的只是单纯出于对他的欣赏而已。“Charles…”他清了清嗓子，“我不得不反驳你的一个观点，Alpha和Omega还是有不同之处的，而且我们绝对不能忽略它。”

 

聪慧如Charles怎么可能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这尴尬的错误让他的声音也变得紧绷起来。如果有亮光的话，Erik猜测，他的脸应该红透了。“我，我很抱歉，我的朋友。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当然了，Charles。”他贴心地帮他解了围，“毕竟我知道象棋的吸引力比我大得多。我也很期待和你下棋，不过时间不晚了，你得休息了。”

 

Erik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解下，将它物归原主。“晚安，Charles。”他替他将围巾打好一个漂亮的结，“新学期快乐。”

 

“晚安，Erik。”Charles的声音从围巾底下传来，有些发闷。估计是光线太暗，Erik失手用围巾缠住了他的半张脸。“谢谢你今晚陪着我。新学期快乐。”

 

看来今晚得到慰藉的不止Erik一个。

 

告别Erik之后，Charles在Raven怪异的眼神中跑进了宿舍。他一下子扑到床上，把脸埋进干净的床单里。Raven只看到一片绯红从他的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

 

“Charles，你又喝了多少酒？别吐在床上。”Raven皱着眉，数落了几句自己的哥哥。“你要用浴室吗？”

 

“我，我很好……Raven。你先用吧。我等会儿去洗个澡。”他很少敷衍Raven，可Charles怎么向他的妹妹解释呢？那条围巾，上面满是Erik的味道，淡淡的雪松香气，冷洌却又清新，从Charles的鼻腔一路涌入大脑的每一条神经，惹得心脏此刻也开始急速跳动。他不是没有闻过Alpha的信息素气味，但从未有任何人的味道能让他像现在这样。Erik Lehnsherr，他的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这个名字，那是他幸运打捞出来的宝藏，那个高瘦少年的身影似乎已经刻在了记忆之中。

 

哦，上帝啊——Charles苦恼地祈祷着，用什么魔法都好，请让我藏起来的围巾不会被Raven闻到吧！

 

他的愿望实现了，Raven没有发现。不过也并没有什么区别，因为第二天，他的妹妹就发现了这样一个事实——“我的老哥竟然恋爱了”。

 

03

 

不知道是Charles太过迟钝还是Raven太过敏锐，她比Charles本人还要更快地发现爱神降临这个事实。

 

“那个Alpha男生是谁？”在自己的哥哥小跑到一个男生面前，结结巴巴向他打了声招呼之后，Raven像一只猫一样警觉地眯起了眼睛。

 

“那是Erik，我在舞会上认识的朋友。”Charles回答得面不改色心不跳，暂时打消了Raven的疑惑。

 

上完两节英格兰史之后他们回到了宿舍，Charles和往常一样，在书桌上摆好了一小堆从图书馆借来的书，开始坐在扶手椅里阅读。而Raven则坐不住地跑去四处串门。

 

当Raven带着隔壁Angel做的点心推开门的时候，迎接她的是Carly Rae Jepsen可爱的“I Really Like You”，还伴随着Charles快乐的哼唱充当和声。她被这少女情怀的调子和歌词吓了一跳。“你是谁？我那个书呆子哥哥呢？被他的门德尔松绑架了吗？”

 

窝在椅子里的人却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Charles无辜地转过头来，耳朵边还夹着一支签字笔：“我只是……突然觉得这首歌很棒而已。”

 

一切不合常理的事情皆有原因可寻。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就是真相。Raven Holmes此刻的大脑飞速运转，最终得出了唯一的答案。

 

“Charles。”Raven突然以一种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念出了他的名字，“你是不是，喜欢上谁了？等等，是不是早上的那个Alpha？”

 

“Raven！”Charles尖叫了一声，“这这这根本不可能！Erik是我的好朋友！好了，我要继续看书了！”说完他直接把脸埋进了书页之间。Raven打赌，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因为他的脸发烫得可以烤熟铁板烧了。

 

显而易见，他的哥哥恋爱了，而且这个程度，可以说是无可救药。

 

Erik这边也差不多。不知道是他始终保持着对“最好朋友”的尊重，还是Erik Lehnsherr真的缺乏恋爱的经历，他竟然在“每天陪着Charles在食堂吃午餐”，“每周至少两次和Charles在图书馆自习，偶尔还下下棋”之后，还毫无疑问地相信他和Charles之间是朋友关系——当然，绝对是最完美的那一种。

 

所以当他意识到事情有点与他想象不符的时候，已经有点太晚了。

 

“Lehnsherr同学，请问，我，我的情书你收到了吗。”又一个满脸羞涩的Omega女孩子等在了经济学101教室的门口。连Azazel都经常感叹，Erik，一个从小学到高中都不受欢迎的混蛋，怎么到了大学这么抢手。

 

偏偏Erik的“请勿靠近”警戒线对除了Charles Xavier之外的人都十分有效（或者更有可能是Charles那双能美化一切的神奇蓝眼睛让他直接就冲破了防线，毕竟他可是称赞Erik笑起来很英俊的人）。“……我并没有这个打算，抱歉。”Erik直接简单地回绝了她，他在大学期间并不打算发展什么罗曼蒂克的关系，他更倾向于脚踏实地，为以后的发展打好基础。

 

“没关系的。”被拒绝的女生倒是很通情达理，“其实来之前就有朋友告诉我Lehnsherr同学已经在和Charles Xavier交往了…但是我还是想……”

 

等等，我，和Charles什么？

 

他还来不及解释清楚，对方便匆匆跑走了，留下那个疑问，一直徘徊在他的脑海中。

 

陌生人还好，当他的朋友也这么认为的时候，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嗯……克里斯特……克里斯特贝尔……是谁来着？”Azazel破天荒地翻着他的课本，这个学期已经过半，他却连里面的人名都念不清楚。

 

“克里斯特贝尔·潘克赫斯特，Omega平权运动的倡导者。”坐在一边的Erik忍不住插了嘴。“你就不能用点心，Azazel，非得在考试之前抓两三个人名塞进自己脑子里吗？”

 

“废话。我又没有一个历史系第一名的小男友。”Azazel毫不客气地回敬。

 

Erik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那个“历史系第一名的小男友”指的是谁。

 

“说真的，Erik，你要不要跟Charles说说，让他帮我一把。俗话说兄弟有难……”懒得听自己室友的油嘴滑舌，Erik拿起自己的书和手机走出了宿舍。

 

“这世界怎么了？我今天突然发现了周围很多人都认为我和Charles在交往！”他快速地在手机上打着字，希望那个虽然讨人厌但智商还过得去的Frost能告诉他前因后果。

 

不到一秒，他就收到了回复。

 

——“你们难道没有在交往吗？！！！！”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当他正在用大段修辞来描述他和Charles非凡的友谊的时候，Emma的另一条短信又进来了。

 

——“抛开你们两个开学第一天就抱在一起，还跳了一支舞这件事不谈，单凭你愿意把他的名字写进计划本里，为他留出专门的时间，准时赶赴你们的＇约会＇这一点，我就敢肯定，你们俩会搞在一起。如果不是现在，那么将来一定会。”

 

一向处理大段信息游刃有余的经济学高材生Erik Lehnsherr在看到这短短几十个字的时候大脑当机了一会儿。哦我真不该把那天晚上的事告诉她！——这是他重启之后的第一个想法。

 

手机再次响起了提示音，他点开了Emma的第三条短信。

 

——“你他妈爱上他了，Erik Lehnsherr！鉴于Charles是我所见过的唯一一个讨人喜欢的人类。如果你把这个小矮子怎么了，我绝对会穿着最细的高跟鞋削断你的鼻子！”

 

Erik Lehnsherr，猜测自己的第二个青春期已经悄然而至。

 

04

[本段的演讲有参考] 

Charles是个不一样的Omega，这一点在他们相遇的那个晚上Erik就意识到了。但当那头棕发出现在Omega平权运动的讲台上的时候，他的感觉，就像是看到了黑武士说出“我是你爸”那样。

 

对于一个Alpha而言，这绝对是挨了一个霹雳般的震惊。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在他们平常的交往中，Charles作为平权主义的倾向的确表露得很明显。他经常向Erik介绍历史上那些平权运动的领袖与先驱，忧虑Omega在这个发展的社会中仍旧没能争取到应有的权利。Erik试图以“大多数Omega在Alpha的庇护下也生活得挺不错”来安慰他，但这并没能使Charles的眉头舒展半分。

 

Charles Xavier天生就是一个天真的理想家，偏偏他还敢想敢做。Erik不知道是该对他这种在全校几千人面前拿起话筒的勇气感到羡慕还是钦佩，可能两者皆有。

 

“我亲爱的朋友们，下午好。”典型的Charles式问候，那温软，平和，不紧不慢的英国腔很容易博得别人的好感，尽管他讲的内容并不怎么讨喜。“不论何时，Omega和Alpha的权利问题，总是存在着很大的争议。Alpha，一个血液里流动着占有和破坏天性的种群，自然而然，能在与Omega的关系中占据绝对的上风。”

 

人群中有些Alpha开始不满地骚动，甚至有人试图通过信息素来向Charles施压。Erik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因为粗鲁暴躁的Alpha正好说明了Charles言论的正确性。

 

虽然他的心里也像扎了根刺一样不舒服，但他还是尽力用自己的信息素在Charles前面筑起一道隔离墙，保障他的演讲顺利进行。

 

“社会只是Alpba自身意识的反映，完全不受Omega意识的影响；这种铁定的规则，我们在整个社会、在政府、在家庭都能感受到。”Charles的语调依旧很平静，似乎并未受场下骚乱的影响，“Alpha虽然只代表整个人类的一部分，对任何事物都只了解其中的一部分，却掌握了对世间一切事物的绝对控制权。”

 

“尽管如此，Omega中却很少有人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Omega也拥有天性。他们具有包容，关心，洞察，坚强的美德。但这些美德，在对Alpha的依附中被压制和忽略了。因为一个Omega在诞生之后，他最应该接受的命运似乎就是待在家里生育后代，他最大的美德就是依赖和服从他的Alpha。因为Omega依赖他，Omega就有义务去尽力讨好Alpha并迎合Alpha的需要。Omega必须遵从Alpha定下的法则，因为他时时刻刻，从身体上，从精神上，都被缠上了Alpha套上的枷锁。”Charles慷慨激昂的演讲停顿了几秒，Erik察觉到他的耳垂变红了，不过不到片刻他又继续开始，“仅仅因为发情期，Omega就得心甘情愿地接受Alpha的一切意愿吗？并不是。仅仅因为热潮，Omega就要对Alpha俯首贴耳吗？并不是。仅仅因为身体上的密不可分，并不意味着奴役和不平等就可以顺理成章。”

 

Charles的声音停下来之后，Erik才察觉到周围的变化。整个集会场地寂静无声，不止是他，所有的人似乎都在认真倾听Charles的每一句话，连刚才那些捣乱的Alpha也收敛了几分。讲台下的聚集的人也比刚开始的要多得多，Alpha,Omega，甚至连Beta也站到了下面。

 

“Omega平权运动，并不是渴望颠覆或者破坏，更没有任何阴谋诡计。我们今天在此，只是呼吁建立更平等的共识，建立更现代的Alpha与Omega之间的关系。我们应该给予每一个Omega平等受教育的权利，平等竞争的权利。只有这样，Omega们最美丽的天性才能发挥出来，只有这样，这个社会才能更进一步。”

 

Charles礼貌地道谢之后结束了他的演讲，还没有接受他应得的掌声便匆忙下了台。Erik知道他没空参与接下来的游行了，因为Charles在之后与Erik图书馆有约。

 

“很精彩的演讲。”Erik离开了人群，坐在花坛边，看着Charles向他跑过来，其间有不少穿着印有平权标语文化衫的Omega跟他打招呼，Charlse也一一笑着回应。“……我不知道你热衷与平权运动。”

 

“每个Omega其实都应该参与其中。”Charles说，似乎是有点跑累了，他还在小口喘着气，“一个Omega至少要明白自己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等到他走近之后，Erik才注意到他的领子已经被汗水打湿了。“刚刚Alpha的气息太浓了，我身体有点……支撑不住。”Charles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解释道，“不过还是很感谢你，Erik，你帮我分担了很多。”

 

“我记得你曾说过你想要成为生物学教授。那是你投身这个的原因吗？”Erik带着他到花坛边上坐下，试探着询问。

 

“有那么一点。”Charles眨眨眼，“我的生物课程在高中得到了全A，但我最终却报考了历史专业。猜猜为什么？有人认为Omega不适合从事科学工作，比起在实验室里添乱，还不如在小房间里翻翻书，或者更好的是直接回家抱孩子。”

 

Erik没有去问那是谁。不过他大概猜到了，Charles有一次喝醉酒之后，趴在他的胸口大哭起来，抱怨继父用Alpha的威压迫使他修改专业，并且试图让他唯一的妹妹Raven放弃上大学，嫁给Cain Marko，一个Alpha，他继父的儿子。

 

Erik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晚上的Charles，蓝眼睛边上挂满了泪水，哭得抽抽搭搭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委屈得让人想要抱住他，却又坚强得只能让人仰望。

 

“Charles……”他犹豫了一会儿，短短的几秒钟在Erik的世界里仿佛是一千年那么长，但他终于还是问出了他心里的那个问题，“那么，你梦想中的与Alpha的关系是怎么样的呢？”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Charles直接回答：我并不需要Alpha来干涉我的人生。那么他会立刻打消所有超出朋友关系之外的念头。

 

不过感谢上帝，这毕竟是温柔的Charles，他怎么可能像中世纪的修女一样冷酷无情呢？Charles很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最终看着远方的蓝天回答：“自由，平等，还有尊重。”

 

Erik想，这些我全都愿意给你。

 

因为是你。

 

05

 

就算很久之后，Erik也经常被朋友们嘲笑，因为他竟然跳过了交往的阶段，直接向Charles Xavier求了婚。你作为一个德国人的严谨保守哪儿去了，Emma曾摇着头感叹，还是说你那么自信Charles也像你爱他那样爱得死去活来，心甘情愿陪你走进婚姻的坟墓？

 

老实说，Erik还真没那么自信。要不然，他为什么把这个事情拖到了毕业典礼上？四年时间，他一点点地了解Charles Xavier这个人。从那个最初跳进来点亮他世界的小矮子，到图书馆里静静翻动书页，偶尔咬咬笔头的高材生，再到校内Omega平权运动的灵魂人物，还有最让他怜惜的，因为家庭和自身性别，在他面前流下眼泪，但第二天又坚强地露出笑容的Charles。

 

他真想告诉Charles，每一天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想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和我结婚吧”，但一想到我们还只是“最好的朋友”，都全神贯注地走在追寻知识的道路上，我又担心得说不出话来。

 

现在他终于要把这句话说出口了。就在今晚。

 

“有请经济学系的毕业生代表，Erik Lehnsherr发言。”校长示意他可以过来接手主席台，Erik深呼吸了一口气，拿起了话筒。他的目光扫过台下，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Charles。当然，他毕竟是历史系的骄傲，坐在第一排是肯定的。那双湛蓝的眼睛此刻正注视着他，里面闪动着Erik的影子。

 

彷佛中了魔法一般，Erik所有的压力一下子都消失不见，这让他想起了第一次遇见Charles的那个夜晚也是如此奇妙。他顺利地说完了所有早已背了数遍的致辞，在最后一次致谢之后，在校长走过来之前，他咬紧了嘴唇，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历史学系的Charles Xavier，我知道这或许有一点，不，是非常唐突，”他的目光自上台后就没有离开过Charles半分，所以对方的一切都被他尽数捕捉。Charles睁大的眼睛，渐渐泛起红晕的脸颊。Erik想，我这辈子大概从没做过这么不理性的事。但他一点也不感到后悔。

 

“Charles，你愿意和我结为伴侣吗？”当他问出这句话之后，整个礼堂的尖叫声，议论声，Raven Xavier的咒骂[“你怎么敢直接向他求婚！你是白痴吗Erik Lehnsherr！我说过要烛光晚餐的！”]，还有Azazel起哄的口哨声，Erik都听不见了，他所有的感觉仿佛都移到了Charles身上。Charles坐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

 

“Charles，这是一个经过我深思熟虑的决定。我无法再忍受不向你表达我的爱意。因为这对你，对我，都是一种残忍的行为。是的，我爱你。我甚至不知道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我能保证它永远不会结束。”

 

“Erik…”Charles终于出声了，但他的声音却并不平静，“你应该知道，我一直都……”

 

“我明白，Charles。我绝不会限制你，也绝不会做任何损害你的尊严的事情。我们永远都是自由且平等的，Charles。哪怕有一天，你决定离开我，即使那会使我心碎，即使我是如此地希望你能留在我的身边，我也会尊重你的意愿，Charles，我保证。”Charles开始小声啜泣，这对Erik而言无疑是希望的曙光。

 

果然，Charles带着哭腔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了解我的什么呢，Erik。”

 

“一切。”Erik笑了，“我知道你喜欢偷偷在宿舍里听Carly Rae Jepsen的歌，说实话我也很喜欢她。我知道你喜欢学各式各样的口音，不得不说你的苏格兰口音真是可爱极了。我知道你梦想着有一天会有一个人给你送来床头早餐，我恰好乐意效劳。”Erik的手伸进了口袋，拿出了一份申请书，接着，他说道，“我还知道你一直想得到学习生物学的机会，Charles。我为你写了这份进修双博士学位申请书，幸运的是，上周它通过了。”

 

“Charles，你愿意成为我的伴侣吗？”他问。

 

“该死。”Charles终于哭出来了，“我愿意。”

 

06

 

  他们的故事差不多已经成为了学校里的一个传奇。Erik Lehnsherr教授，曾经当面把硬币弹到身家不菲的亿万富翁Sebastian Shaw头上，强硬地拒绝了成为他投资顾问的请求。Charles Xavier教授，一个同时拥有历史学和生物学学位的天才，同时还是Omega平权运动最重要也是最活跃的领袖。尽管如此，这两个传奇在校园里与一对普通的情侣无异。是的，情侣。看着这两个已经结了婚的人在像个孩子一样斗嘴，Raven叹了口气，“我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一回事儿。先结婚后恋爱？”

 

“Erik！”Xavier教授故作生气地说，“你不能这么固执！”

 

“行，你是对的，我赞同你的观点。”Erik竟然反常地妥协了，连Charles都难以相信。“这是Erik Lehnsherr的一小步，却是Charles Xavier的一大步。”Xavier教授如是评论。

 

“Charles。”Erik不怀好意地笑着说，“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嗯？”Charles好奇地问。

 

“说明你腿短。”Erik在看到Charles挑起半边眉毛之后立刻投了降，“但你的智慧足以弥补。”

 

“闭嘴。”

 

喂喂喂你们两个能不能稍微有点大人的样子，都是家里有孩子的人了。Erik我原本以为你是个稳重的Alpha怎么也被Charles带坏了！哦对了毕竟你是个当众直接向朋友求婚的人。经常撞见这幅场景的Raven真的搞不懂他们两个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至于Wanda和Petro，这两个小家伙是他们甜蜜的负担。

 

孩子将要降生那天，Charles一边忍着痛，一边断断续续地跟守在床边的Erik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我知道这对于一个男性Omega来说……哭出来可能很丢脸，Erik。但是，但是我一想到这是你和我的孩子……他们肯定会是小天使……可是能不能让他们别在我的肚子里扑打翅膀……Erik，我觉得越来越痛了……”Erik看着自己的Omega这幅样子，就算心急如焚，也只能给他擦汗然后以同样不着边际的话来回答。

 

不过后来，听到Charles尖叫着用各种口音骂出脏话之后，门外等候的Raven准姑姑和朋友们都开始担心孩子的健康成长。

 

“肚子里的小天使，生下来就变成了小恶魔。”Charles笑着戳了戳自己怀里两个孩子的鼻尖，“好啦，故事讲完了。Petro乖乖去做作业。别这么看着我，Wanda可以玩是因为她已经完成作业了。”

 

在打发走两个孩子之后，Charles躺在了扶手椅里，“Erik？我想喝热牛奶了。”几分钟过后，一杯热牛奶就放到了他面前。他满足地喝下一口，感觉整个胃都暖暖的。

 

“Charles。”Erik坐到了他对面，脸上挂着严肃的神情。这让嘴唇边一圈牛奶印的Charles赶紧舔了舔，然后他坐直身子，示意自己的伴侣，可以开始说这件重要的事了。

 

“我做了一个梦。”Erik慢慢地说。

 

“嗯，然后呢，亲爱的。”Erik一向不相信梦境，如果他如此重视，一定是什么不寻常的梦。

 

“我梦到了我们第三个孩子的名字，他叫David。”

 

“闭嘴，Erik Lehnsherr。”

 

END